1990年,86岁的邓小平来到发妻墓前,对邓楠说:她比照片上更漂亮
talk历史 2022.03.18 892 0
1990年,在上海视察经济建设工作的邓小平,专门去了一趟上海烈士陵园。在女儿邓楠的搀扶之下,86岁的他缓步来到了一块朴素的墓碑前。
邓楠抬眼望去,发现上面铭刻着的是:“张锡瑗烈士”。
除此之外,墓碑之上还镶嵌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张锡瑗留着一头飒爽的短发,表情十分的坚毅。
邓楠知道,父亲这次来烈士陵园,就是为了专门来看望她的。因为这位张锡瑗烈士,正是父亲的结发妻子。
邓小平俯下身子,眯了眯眼睛仔细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他的思绪回到了1926年的那个下午,耳旁也仿佛响起来那个铭刻到灵魂的声音:“你好,我是张锡瑗。”
中山大学初相遇
1926年1月,邓小平因为受到法国政府追捕,从巴黎转移到了柏林,之后又经波兰抵达了当时的共产主义者心中的革命圣地:红色之都——莫斯科。
邓小平到了莫斯科之后,被分配到了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问题是当时中共莫斯科支部总部并不在东方大学,而是在位于沃尔洪卡街16号的中国劳动者孙逸仙大学(简称中山大学)里。
当时的共产国际高层认为,把被寄予厚望的中共党员安排到中山大学时更合适,于是,邓小平在东方大学仅仅待了12天,就于1926年1月29日转入了中山大学,被分配到了第七学习小组,俄文名仍然是“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多佐罗夫”。
进了中山大学之后,邓小平经常听同学们提及一位叫做“多加多娃”的女同学。
当时的中山大学可以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学校里面有几百个男生,却只有二、三十个女同学。长得漂亮,信仰坚定,为人处事又落落大方的“多加多娃同志”,自然吸引了很多男同学的注意。
“多加多娃”也是中国人,刚来莫斯科两个月,不过被分到了另一个学习小组。邓小平是在校团委组织的一次活动中第一次见到她的,身材苗条、留着短发的她很快就吸引了邓小平的注意。
此后,邓小平开始不自觉地关注起了“多加多娃”。
这天下午,邓小平再次在图书馆里邂逅了“多加多娃”后,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问道:“你是中国人吗?”
“多加多娃”抬起头礼貌地说道:“是啊,我是中国人。”
“我叫邓希贤,之前在欧洲勤工俭学,刚来莫斯科不久。”
“你好,我是张锡瑗。”
通过交谈,邓小平知道了张锡瑗是河北房山县人(1960年并入北京),今年20岁,去年刚加入共产党,之后被组织选送来了莫斯科。而张锡瑗也了解了邓小平在法国的经历,两人聊得很愉快。
不过,因为张锡瑗和邓小平并不在同一个小组,平时也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邓小平在学校待了一年就接受组织派遣回国,担任西安中山军事学校政治处处长,他和张锡瑗因此并没有真正擦出感情的火花。
意外的重逢
当时,中山大学的学制是两年,邓小平因为革命形势的需要提前回国了,而张锡瑗却在学校里上完了两年的课。
张锡瑗的父亲参加过“二七”工人大罢工,自小受到革命思想熏陶的她,在17岁时就参加过学潮,还曾结识过李大钊、赵世炎等领导人。不过,这些并没有让张锡瑗的学习成绩变得非常优秀,她在学校里面经常得三分。
同时,当时张锡瑗的党务工作其实完成的也不是很好,甚至得到过“没完成党交代的任务”的评价。不过,张锡瑗对革命的热情却是始终如一的。
在这期间,国内的革命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国共合作破裂。张锡瑗对中国的未来忧心忡忡,于1927年经蒙古回国,准备参加保定铁路工人罢工运动。
运动结束之后,张锡瑗被安排到了武汉中央秘书处。此时的张锡瑗并不知道,在秘书处内还有一位老同学在等她。
蒋介石、汪精卫相继叛变后,党组织专门于8月7日在汉口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决定武装反抗国民党当局的暴政。身为中央秘书的邓小平,自然而然地也参加了这次会议,这是他第一次来武汉,为了工作需要,正式把名字改为了“邓小平”。
“八七会议”结束后不久,张锡瑗就来到了武汉,两位曾经的老同学,就在这种意外情况下相遇了。
同学变成了战友,张锡瑗和邓小平见面后可以说是既惊又喜。不久之后,他们俩跟着中共中央一起去了上海,邓小平开始担任中央秘书长,而张锡瑗也开始在邓小平的手下工作。
邓小平和张锡瑗有着共同的革命理想和兴趣爱好,又在工作中增进了双方的了解,渐渐地,两人之间互相产生了好感,并于1928年的春天,正式结为了夫妇。
当时的上海管得比较松,邓小平婚礼当天,中央的同志们专门在上海广西中路找了一间名叫“聚丰园”的四川菜馆,办了一桌子酒席,周恩来、邓颖超、李维汉、王若飞等30多位同志出席了他们的婚礼。
参加过那次婚礼的郑超麟老人后来回忆此事时仍然唏嘘不已,说道:“张锡瑗长得很漂亮,个子不高,她的朋友很多,当时也有其他的人追求她,可她和邓小平结了婚。”
当时,张锡瑗是出了名的贤惠。对于邓小平的工作十分的支持,家里面的事情完全不用邓小平操心。有时候,邓小平经常大半夜的外出开展工作,不管他多久回来,张锡瑗都一直等着他,确认丈夫安全回来后才肯入睡。
当时,邓小平夫妇以及周总理夫妇共同租住在一幢小楼里面,周总理夫妇住在楼下,邓小平夫妇则住在楼上,周总理夫妇经常能听到楼上传来的说笑声。
战斗在上海,当然不可能全是你侬我侬的爱情往事,是伴随着生命危险的。在当时,上海的白色恐怖可以说一天比一天严重。为了保险起见,邓小平夫妇别说去电影院看电影了,甚至都没有照过一张合影,这也是邓小平心中的一大遗憾。
当时的局面有多危险呢?据邓小平讲,他在军队这么多年从没受过伤,干地下工作也没被抓住过,可就是在上海期间,却经历了两次人生中最大的危险。
一次是何家兴叛变,他去和罗亦农接头,刚接完头从后门离开,巡捕就从前门进去把罗亦农给抓走了,前后差了不到一分钟。
另一次,巡捕得知了周总理的住址,周总理夫妇和张锡瑗接到通知提前转移了。邓小平当时在外面没接到通知,回家时巡捕正好在里面搜他的房子。
好在,当时搜查的巡捕里面有特科的内线,听到邓小平的敲门声之后直接答应了一声,邓小平当即反应了过来赶紧溜走,此后半年一直没去那个弄堂。
生死离别
1929年5月蒋桂战争结束之后,身为广西省政府主席和军事特派员兼绥靖公署主任的俞作柏、李明瑞开始和我党进行合作。在这种情况下,党中央于1929年8月决定派遣邓小平和龚饮冰代表中央前往广西开展革命工作。
当时,张锡瑗的肚子里已经有了邓小平的骨肉,在家庭和革命大局面前,邓小平选择了后者,毅然踏上了前往广西的道路。
在广西待了三个月之后,邓小平和其他同志已经做好了百色起义的准备工作。在这种情况下,邓小平决定离开百色回上海。向中央汇报工作。
邓小平回到上海时,张锡瑗也正好快要临盆了,被送到了上海宝隆医院等待生产。然而,此时的邓小平并没有即为人父的喜悦,他汇报完工作赶到医院时,等到的却是妻子难产的消息。
在产房外心惊胆战地等了很长时间后,张锡瑗终于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然而,很不幸的是,因为分娩时间实在太长,生产时张锡瑗受到了病原体感染,不幸患上了产褥热,发起了高烧。
邓小平一直陪伴在妻子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跟她畅想着革命成功后的未来,给她坚定的鼓励和支持。
然而,邓小平最终还是没能从死神手里将妻子抢回来,虽然他近乎失去理智的苦苦哀求医生救救她,但医生也只能遗憾地表示爱莫能助。仅仅过了几天,张锡瑗就带着浓浓的遗憾,病逝在了邓小平的怀抱中。
祸不单行的是,没过几天邓小平和张锡瑗的女儿也不幸夭折了。
妻子、女儿的死对邓小平打击很大,他想让她们入土为安,问题是百色起义迫在眉睫,他实在没有时间了,狠狠心,咬咬牙,邓小平化悲痛为力量,毅然踏上了前往广西的道路。
在经过香港时,邓小平遇到了在中央特科工作的李强,请求他回上海时帮忙安葬妻子。
她比照片上漂亮
1930年的春天,李强回到了上海,和邓颖超、张锡瑗的妹妹张晓梅(张锡珍)一起,将张锡瑗安葬在了上海江湾公墓内。
因为当时上海白色恐怖严重,李强他们没敢在墓碑上写张锡瑗的真名,而是写的“张周氏”,立碑人也专门写了个假名。
安葬在张锡瑗旁边的是两位中央政治局常委:罗亦农与苏兆征。
1949年上海解放后,邓小平入城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妻子的尸骨。问题是,已经过去20年了,时过境迁,想要找到当年的墓地并不容易。在这期间,日本人还在公墓附近动土修建机场,将公墓挖得面目全非。
好在,李强当时也在上海。在李强的帮助下,邓小平成功找到了妻子的遗骨。当时他正和陈毅住在瑞金路的“厉志社”旧址瑞金花园内,将妻子的遗骨收敛好后,邓小平将她安葬在了瑞金花园里面。
进入20世纪六十年代后,上海市民政局开始筹建上海市烈士陵园,张锡瑗的遗骨也被民政局所接收。
1969年,张锡瑗正式被安葬在了烈士墓区之内。在墓碑之上铭刻着五个大字:“张锡瑗烈士”。墓碑上镶嵌着的黑白照片,还是张锡瑗在莫斯科的时候照的,这也是她唯一的一张照片。
时光荏苒,一转眼21年过去了。这些年里,邓小平也没少跟儿女们讲他和他第一位妻子的故事······
一阵微风拂过,打断了邓小平的追忆。这一年,他已经86岁了,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然而,照片上的张锡瑗却仍然是那么的年轻、漂亮。看着照片,邓小平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沉默良久后,邓小平对邓楠说了进入墓园以来的第一句话:
“她比照片上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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