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贵州一瓦匠给杨勇写信,杨看后立即回信:没想到你还活着
talk历史 2021.11.04 576 2
在上个世纪40年代,贵州省遵义县枫香镇里住着一个“跛子瓦匠”,这个泥瓦匠的左腿相较右腿短了10厘米,走路一瘸一拐的,因此得了这么一个绰号。
在当地人看来,这个泥瓦匠就是一位活“菩萨”,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这个泥瓦匠,是一名掉队的老红军。
新中国成立后,泥瓦匠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的老战友开国上将杨勇的名字,遂主动给他写了一封信,请他帮忙给自己安排一份工作。
那么,面对老战友写来的信件, 杨勇将军会作何安排呢?这名老红军又是因何掉队的呢?后来又有着怎么样的结局呢?
关于这个故事,要从1935年的娄山关战斗说起。
娄山关上“程咬金”
1935年1月遵义会议胜利召开后,中央红军渡过赤水在扎西一带休整。
有鉴于国民党的主力部队已经被吸引至川滇边境,黔北地区的国民党军兵力空虚,中革军委决定摆脱川、滇之敌以及蒋介石中央军的包夹,挥师东进二渡赤水返回黔北,和战斗力最弱的王家烈的“双枪兵”(王家烈手下部队人手两杆枪,一杆真枪,一杆烟枪,故而得名)进行交战,以图立足黔北、赤化黔北。
王家烈眼见红军主力重返黔北,慌忙调遣遵义及周边之兵前往娄山关、桐梓一带增援,妄图阻止我大军东进。有鉴于此,中共中央、中革军委当即决定,趁敌援军尚未抵达,我军迅速占领娄山关一带,以图遵义。
娄山关,又名太平关,地处大娄山脉中段的脊梁上,是沿裂隙溶蚀而成的一个天然隘口。大娄山是赤水河与乌江水系的分水岭,同时也是贵州高原与四川盆地的界山。大娄山上的娄山关更是黔北至川南的交通要道,险峻异常,有“万峰插天,中通一线”之称,被誉为“黔北第一险碍”,为兵家必争之地。
为了顺利攻取娄山关,中革军委决定以红五、九军团在桐梓西北地区阻击、迟缓川军之敌,以红一、三军团及干部团为主力攻打娄山关及以南之黔军,争取一鼓作气将娄山关夺下,乘胜夺取遵义。
在战斗正式开始之前,为了摸清敌人的部署,时任红三军团12团作战参谋孔宪权,奉命带领侦查员偷偷地摸上娄山关,抓了几个“舌头”,获得了不少的情报。
孔宪权原名孔权,湖南浏阳人,1932年8月时由黄克诚亲自介绍入党,后来还参加了中央苏区一至五次反“围剿”作战。曾经给红一方面军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当过传令排长,结果因为喝酒误事被彭德怀给撤了职,可以说是一位有着传奇经历的干部。
1935年2月26日,孔宪权接到命令,率领突击队攻打敌人设在娄山关南侧黑神庙的指挥部。 当孔宪权等人抵达距离黑神庙不足百尺的地方时,遵义方向来的敌人援军也抵达了此地,见到人数稀少的突击队后,敌军指挥者当即大喜,觉得这是“立功”的大好时机,立即对突击队发起了猛烈进攻。
孔宪权知道我军不占优势,赶紧命令战士们在敌人之前挖掘好的战壕内进行抵抗,成功挡住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击,给敌人造成了大量的杀伤。
然而,“双枪兵”战斗力虽然低,但是人多势众,敌军指挥官在第一波攻势失败后,没有给突击队以任何的喘息之际,迅速组织起了第二波攻势。在这次攻击中,突击队战士们的子弹打光了,就冲出战壕抄起大刀和敌人进行肉搏。
孔宪权拿的是十响的“连珠匣枪”,有80发子弹,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消耗了不少弹药,眼见战士们冲出去后一个个地倒下了,孔宪权咬咬牙,再也顾不得隐蔽,直接站起来对着敌人进行射击。
突然从战壕里站出来的孔宪权立马就成为了敌人的“活靶子”,一名敌人的机枪手迅速朝着他扫了一梭子子弹过来,孔宪权的左腿当场就中了六发子弹倒在了地上。这时突击队的战士们已所剩无几,敌人当即嗷嗷叫着冲了过来,倒在地上的孔宪权强忍疼痛,翻身滚到了旁边的一个水沟里面,掏出抢放倒几个敌人后,枪里只剩下三发子弹了。
就在孔宪权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时,营长邓克明带着主力部队抵达了战场,孔宪权顺利得救,被卫生员用担架抬到了安全场所。
娄山关战斗打了一天一夜,26日午后,在被我红军主力部队截断了后路的情况下,娄山关守敌眼见增援无望仓皇撤退。我军顺利夺取娄山关后,略作休整就朝着遵义城猛扑过去,成功于第二天晚上占领了遵义城。
红军进入遵义城后,孔宪权等伤员被安排到了遵义老城内的天主教堂里面治疗。红军医生在为孔宪权治腿时,发现他的左腿胯骨被子弹打碎了,为此专门用鸦片水对他实施了麻醉,动刀将他腿里碎掉的骨头取了出来。
当时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时任红三军团第五师第十三团党总支书记的胡耀邦。胡耀邦清楚地记着,孔宪权做完手术的当天晚上,嘴里面一直在高声喊着:“杀!杀!杀!”这是红军进攻时候的口号,即便是睡着了,孔宪权仍然想着“上阵杀敌”。
虽然被孔宪权吵得睡不着觉,但胡耀邦也不由得打心眼里对孔宪权感到佩服,称他为“打不死的程咬金。”
脱离部队的“跛子瓦匠”
孔宪权受伤时正值长征,我军时不时地就要进行战斗和转移,伤病员难免会拖累行军速度。为此,红军总政治部专门对伤病员的安置问题做了规定:团以上伤病员,抬着随部队转移;营以下伤病员就地安置;普通战士发放10至15块银元的安置费,团以上实在无法跟随部队行动的干部,则会留下300块大洋,同时还会配备一名卫生员,一名通讯员。
身为营级军官且受伤较重的孔宪权显然达不到随队转移的标准,但上级念在他打仗勇猛,所以给了他特殊待遇,让几位战士抬着他走了两个多星期,孔宪权也因此得以跟随大部队来到了贵州毕节的黔西县。
这两个多星期里,孔宪权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转,伤口也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为此,红军不得不将他留在了黔西县。做出这个决定后,上级让他享受了一把团以上干部的待遇,不但专门给孔宪权留了300块银元充当生活费,还专门留下了一名军医和一名通讯员照顾他的起居。
孔宪权所寄宿人家的家主叫做宋少前,开了一间药铺,是本地知名的财主。当红军战士护送着孔宪权来到宋少前家时,宋少前对此十分欢迎。
虽然宋少前是一个财主,但却对红军很有好感,因为在红军到来之前,他家没少受军阀的欺压,眼见红军部队将王家烈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宋少前感觉像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一般。与此同时,宋少前觉得红军的“红”字很吉利,说不定留宿红军战士,能让自己“时来运转”,因此才会满口答应。
为了保证宋少前不会将孔宪权交给国民党,护送他前来的红军战士拿着照相机对着宋少前家照了几张相,然后对着宋少前摇了摇手里的相机说道:“以后这个人的安全就交由你负责了,如果他没出什么问题,红军将会感谢你,如果他要是出了任何意外,我们就拿你是问。”
就这样,孔宪权在宋少前家里住下了,在这期间,他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归军队继续打仗,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在宋少前家里住了20个月后,回部队的机会终于来了。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和杨虎城悍然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被囚于西安的蒋介石被迫同意放弃内战方针,同意和我党联合抗日。
国共两党再次开始合作后,国内的白色恐怖氛围大减,贵州省政府主席专门发出呼吁,要求所有隐藏在贵州省的红军战士走出来,国民政府将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愿意,政府还会帮他们与原部队取得联系。
孔宪权听到这一则消息后非常激动,在这20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医生和通讯员已经偷偷地离开了,孔宪权因此和部队失去了联系。现在这个难得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当然不愿意放弃。然而,孔宪权没想到的是,当他将自己离开的想法告诉宋少前后,宋少前竟然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他离开。
宋少前之所以不愿意让孔宪权离开,是因为他担心,万一过上个三、五年的红军回来了,到自己家里发现找不到孔宪权人,那自己可就麻烦了,到时候谁来证明自己把孔宪权保护的很好呢?
没办法,孔宪权只得继续在宋少前家里住了下来。
数年后,孔宪权再次跟宋少前提出了辞行。此时正值抗日战争时期,国内局势混乱,宋少前几经劝告后见孔宪权去意已决后,他也不确定红军还能不能回来,因此叹了口气放他离开了。
孔宪权离开宋少前家后,走走停停来到了遵义县枫香镇一带定居了下来。为了谋生,他在本地当了一段时间走街串巷的货郎,后来又干起了泥瓦匠。
孔宪权小时候曾经读过一年半载的私塾,在部队里也学过一些文化,工作之余,他没事就帮着附近的父老乡亲们写诉状,如果乡亲们需要,孔宪权甚至会亲自出头替人家打官司。
也正因此,孔宪权逐渐在附近的七里八乡都出了名。后来,乡亲们偶然得知了孔宪权曾经是一名红军战士的事情,于是纷纷传言:“那个‘跛子瓦匠’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位‘活着的红军菩萨’。”
当时国内民风淳朴,迷信之风盛行,当附近的乡亲们得知孔宪权是“红军菩萨”后,纷纷上门讨要孔宪权穿过的鞋和破烂衣服,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当地不知道从哪儿传出了谣言,说“将菩萨的随身物品烧了,剩下的灰泡水饮用能‘包治百病’。”
孔宪权并没有听到过这个谣言,面对登门求助的乡亲们,他来者不拒,将很多自己穿过的草鞋、布鞋还有烂衣服送给了乡亲们,乡亲们也因此更相信他是“菩萨”了。
没想到你孔宪权还活在人间!
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传到江西后,孔宪权的内心无疑是十分高兴的。他十分想要出来继续为革命做贡献,可惜却无人能帮他证明身份,因此只得作罢。
孔宪权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年多,事情竟然就出现了转机。这一天,孔宪权在看报纸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第二野战军第五兵团司令员、贵州军区司令员、贵州省人民政府主席杨勇。
杨勇和孔宪权可以算得上是老战友了,两人当初同属一方面军红三军团,同样参加了娄山关战斗,可以说是能够同生共死的兄弟。不甘寂寞的孔宪权,当即给杨勇写去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详细的讲了一遍,表示自己还活着,腿虽然残疾了,还是希望能为革命出一些力,做一些所能及的工作,希望杨勇能给予安排。
当杨勇看到这封信后十分高兴,迅速给他写了一封回信,惊喜万分地表示:“没想到你孔宪权还活在人间!”
不过,当时杨勇马上就要去军事学院高级系学习了,因此劝孔宪权直接给中共湖南省委书记、湖南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黄克诚将军写信,向他寻求帮助。
作为孔宪权的入党介绍人,黄克诚得知孔宪权还活着的消息后也很高兴,专门为他出具了书面证明,使孔宪权成功恢复了党籍。不久后,中共遵义地委的同志经过考察,将孔宪权任命为第7区副区长。
遵义会址何处寻
1951年,为庆祝中国共产党诞生30周年,遵义地委、行署决定修建“遵义会议纪念馆”,专门抽调孔宪权担任遵义会议纪念馆筹备委员会秘书,负责筹建纪念馆相关工作。
想要筹建纪念馆,就要先面对一个问题:遵义会议是在哪召开的?
因为遵义会议召开时正值战争时期,这次会议又很重要,所以会议的相关情况高度保密,孔宪权当时只是一名营级干部,无权知道这次会议的相关情况。遵义本地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次会议召开的地点。
此时距离遵义会议的召开已经过了整整26年,当时参加过这次会议的领导干部,对遵义会议的详情也只有模糊的印象了,因此,找到遵义会议会址,是一件并不轻松的工作。
为了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孔宪权进行了三年多的走访调查,初步将遵义会议的会址判定在了遵义天主教堂,并拟定了一份报告上报中央。
不久后,中国革命博物馆筹备处给孔宪权发来了一份回函,表示不久前在一份档案里面找到了线索:“遵义会议是在军阀柏辉章的公馆里面召开的”。有了这一条弥足珍贵的线索,孔宪权立即展开了调查,很快就找到了位于遵义老城子尹路的柏公馆,并将柏公馆内的房屋及周边的环境拍成照片,绘制成详细的图片送交中央。
过了不到半年,曾经参与过遵义会议的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专门给贵州省委打来了电话,说道:“遵义会议,是在黔军军阀柏辉章的房子里召开的。”
最合适的纪念馆馆长
确认了遵义会议会址后,孔宪权立马对会址进行修缮和清理。在修复期间,孔宪权为了让会址和当年红军离开时保持一致,走访了大量柏辉章家的街坊邻居,从他们口中了解了柏辉章家原貌,并做了相应调整。
为了确认当初会议是在柏公馆哪个房间里面召开的,孔宪权还专门去了一趟北京找到杨尚昆打听当年的情况。杨尚坤想了想后告诉他:“开会的那间房子是在楼上,有窗户,靠天井。”
经过孔宪权的不懈努力,遵义会议纪念馆基本上还原了遵义会议召开时候的布置。上级部门对孔宪权的努力成果十分赞赏,于1955年2月正式将他任命为遵义会议纪念馆馆长。
1958年11月,邓小平到达遵义后特别参观了遵义会议纪念馆,他对孔宪权做出的成绩非常满意,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是遵义会议纪念馆馆长最合适的人选。”
1964年,遵义会议会址进行了一次全面大维修,在维修过程中,孔宪权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请毛主席亲自为纪念馆题字。
这件事情在当时的人看来是非常困难的,因为自新中国成立后,毛主席从没有为任何革命纪念旧址题过词。
不过,虽然十分困难,孔宪权还是展开了行动。他想方设法地找了很多人,成功说动了毛主席,请他老人家在工程竣工时,为纪念馆题写了“遵义会议会址”6个大字,并制成了匾额。时至今日,这一块由毛主席亲笔题字制成的匾额,,无疑有着极其重要的历史意义,后来被评为“中华第一匾”。
改革开放之后,孔宪权的故事逐渐为外国所知。美国、欧洲、日本等西方国家曾专门邀请他出国讲述长征和红军的故事。美国一位叫做哈里森· 索尔兹伯里的作家,对孔宪权的遭遇很是赞叹,还将他的故事写到了自己著作的《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里面。
1988年11月7日,孔宪权老人因病逝世,享年78岁。消息传开后,胡耀邦亲自发来唁电,对长征路上的老战友的逝世表示了深切的哀悼。
孔宪权和遵义之间可以说充满了奇妙的缘分,在进攻遵义之前的娄山关战斗中,他不幸负伤,跟着部队离开遵义后,几经辗转又回来了。在遵义他看到了老战友的消息,重新参加了革命工作,还因此当上了遵义会议纪念馆馆长,如此种种,不得不让人感叹命运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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