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的一天，孟买的一名眼科医生，阿克谢奈尔接诊了一名25岁的女性病人，这位病人三周前刚结束了新冠肺炎的治疗，回到家中休息。可没过多久她就感觉自己的头很疼，还发烧，流黑色的鼻涕，眼睛有灼烧的痛感，几乎失明。阿克谢奈尔给她的眼睛做检查，拉开她的眼睑一看，密密麻麻的黑色物质填满了女子的眼眶，而这些物质，就是毛霉菌。

感染毛霉菌病的患者

毛霉菌可不是细菌，而是一种真菌，是所有毛霉目真菌的统称。通常为白色、米色或灰色，生长迅速。它们生活在土壤和腐烂的有机物质里，树叶、腐烂的木头和动物粪便等是它们的最爱，在土壤中比在空气中更常见。当毛霉菌进入人体发生感染后就是毛霉菌病，在人体里真菌会长出树枝状细丝，侵入血管，形成凝块，导致周围组织死亡。但也不是所有类型的毛霉菌都会致病，比较容易引起毛霉菌病的有根霉属物种，毛霉属物种，根毛霉物种等。

阿克谢奈尔接收的这名女性患者除了眼眶，连整个鼻腔都被黑色物质填满，为了保住她的性命，阿克谢奈尔医生只能摘除她的眼球。而像她这样的病人，从4月份以来阿克谢奈尔医生 已经接诊了超过40例。

毛霉菌

毛霉菌病本是一种少见病症为何开始频繁出现？

毛霉菌病其实是很少见，数据也很少，在美国的1992 年至 1993 年旧金山湾区的实验室监测中，数据表明每年美国每 100 万人口中只有 1.7 例病例。但据印度卫生部报告：截至2021年7月20日，印度已经报告了超过4.5万例毛霉菌感染病例，超过4300人死亡。

可为什么是印度呢？有印度医生说这与用于治疗新冠的类固醇有关，糖尿病患者尤其危险。并且似乎在从新冠康复后的 12 到 18 天开始发作，应该和患者的抵抗力下降有关。

其次是印度的气候已经开始进入了潮湿且闷热的阶段，再加上印度大多数百姓糟糕的生活习惯与脏乱的生活环境，给真菌繁殖创造了绝佳的条件。这些都是导致印度的毛霉菌病频发的原因。

家属正在照顾毛霉菌病患者

毛霉菌病的类型与症状

除了像上述所说的鼻腔眼部感染的鼻窦感染类型外，还有其他几种常见的毛霉菌病，症状取决于感染发生在身体的哪个部位。

鼻窦感染的患者会出现头痛、发烧，鼻腔出血，侧脸会有浮肿，在鼻梁或者口腔内会出现黑色的区域并且蔓延得很快。

肺毛霉菌病是在接受过器官移植或干细胞移植的癌症患者中比较常见的毛霉菌病类型，这类型的患者也会出现发热，还会伴有咳嗽、胸痛、呼吸急促。

其次是胃肠道毛霉菌病，幼童需要多加防范。这类患者会出现肚子痛，恶心、呕吐，还有胃肠道出血。

如果毛霉菌是通过皮肤破损后进入人体，就是皮肤毛霉菌病，感染后被割破的地方看起来像水泡和溃疡一样，还会发黑，伴随有疼痛、发热或伤口周围肿胀。免疫力比较弱的人在被刮伤、烧伤时一定要做好消毒工作。

还有一种类型是，已经被感染的部位的毛霉菌通过血液循环扩散到身体的其他部位，被称为发生播散性毛霉菌病，最常见的扩散部位是大脑，也会影响其他器官比如肠道、心脏等。因为是通过已感染的部位扩散到其他地方，这种类型的毛霉菌病症状就不一定了，脑部有播散性感染的患者可能会出现精神不济或昏迷。

各类型的毛霉菌病示意图

人是如何感染毛霉菌病的？

人们通过接触到生活环境中的真菌孢子，比如直接吸入含有真菌孢子的空气，或者是吃了污染的食物，或是伤口直接接触，才会感染毛霉菌病，夏、秋季是高发季节。这些毛霉菌通过呼吸道入侵到人体的鼻腔中，生存繁殖，慢慢地就会充满鼻腔蔓延到眼部，还可能通过血液循环侵占整个肺部，肠道甚至大脑。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每天都会接触到微小的真菌孢子，因此完全避免接触毛霉菌可能是不可能的，但也不需要过度担心，这些真菌对大多数人无害，毛霉菌病也不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但有糖尿病，肾脏有问题，经历过器官移植等免疫力低下的人们在生活中要多加防范。

真菌孢子感染过程示意图

毛霉菌病的治疗并不容易

目前治疗毛霉菌病的抗真菌药物有多烯类、唑类、棘白霉素类等，其中最有效且最常用的是两性霉素 B、泊沙康唑或艾沙康唑。可以静脉注射也可以口服给药。其中，两性霉素B不能透入到无血管分布的区域去杀灭残留的真菌，这时就需要用外科清创术清除坏死组织。

外科手术清创或直接切除感染部位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通过切除坏死组织可以直接减少局部感染的菌量，还能让抗真菌药物更容易进入靶组织部位，提高疗效，所以阿克谢奈尔医生为了防止毛霉菌入侵大脑，保住患者的性命，只能选择摘除患者的眼球，用最快速、直接的方式清除局部毛霉菌。

毛霉菌病患者

如何降低患病风险？

真菌作为大自然中的一部分，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几乎无法避免或杜绝接触真菌孢子，也没有疫苗可以预防毛霉菌病，但也有一些方法可以尽量保护自己。

首先要尽量避免直接接触真菌生长的载体，比如腐烂的木头、树叶、动物粪便等，还要少去灰尘较多的地方，比如工地，如果没办法避开也要佩戴口罩，另外如果无法避免直接接触土壤，那就尽量穿长裤长袖，结束后要注意清洁，注意个人卫生；最后就是要加强锻炼，提高自身抵抗力。

戴着口罩的印度妇女

不是所有真菌都是“坏蛋”

除了能够导致病症的毛霉菌外，大自然中还存在着许多类型的真菌，它们当中有许多在人类生活的许多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包括医药、食品和农业。

有些真菌可以用作杀虫剂，并且不会感染动物或植物，比如真菌Beauveria bassiana就是一种被测试为可能的生物防治剂的杀虫剂，可以杀死翡翠灰螟。

羊肚菌、香菇、鸡油菌和松露被认为是美味佳肴，而它们也属于真菌家族。

还有酿酒酵母，也成为面包酵母，没有它就没有美味的面包，它们也是真菌。

羊肚菌

在大自然中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物种和我们一起共同生活在这个地球，它们当中有些能够和我们和谐共存或是互相帮助，也有一些会对我们造成伤害甚至致死，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大自然中的一份子，只有努力做好防范，寻找共存的方法才是正确的道路。

参考

1、Petrikkos G、Skiada A、Lortholary O、Roilides E、Walsh TJ、Kontoyiannis DP。毛霉菌病的流行病学和临床表现外部图标. 临床感染。2012 年 2 月；54 增刊 1：S23-34。

2、Lewis RE，Kontoyiannis DP。毛霉菌病的流行病学和治疗外部图标. 未来微生物。2013 年 9 月；8(9)：1163-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