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半个多世纪,拥有亿万家财!张学良死后为何将遗产全捐美国?
风云人物馆 2021.10.26 13706 0
1990年,在台北市复兴三路70号的“朴园”门外,一个台湾国民党工作人员坚持不懈的敲着门,这已经他不知是第几次“来访”。
坐在院子里的张学良如今已经89岁,对于台湾当局的步步紧逼,老人气的胸口起伏:“白天来,晚上来,连我去医院看病都不放过!我已经说过,我所有遗产这辈子都不可能留在台湾!”
好不容易把人“请走”,看着满屋子的藏品,张学良和妻子赵一荻深深发起了愁。
几天后,一个消息在台湾炸开:张学良夫妇决定把两人共同收藏的,价值亿万的藏品全部无偿捐赠给美国!
此事一经曝光,国内外一片哗然,有拍手称好的,也有口诛笔伐的,但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张学良的亿万遗产从何而来?张学良为何不愿将遗产留给儿女或捐赠给祖国?反而全部无偿捐赠给美国?捐赠的遗物里又有些什么?
张学良
张学良到底多有钱呢?
举个例子: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张学良手中有着大批的民航机,比如美国生产的福特4-AT,福特5-AT机,都是三台发动机的单翼高级波音机。
张学良还有由荷兰生产的福克Ⅶ道德超豪华型私人座驾,连当时的蒋介石都没有如此大的排场!
在当时的旧中国里,能拥有大型作战军用战斗机,同时又拥有私人客机的军人,仅张学良一人而已。
张学良甚至还会开飞机,据说他曾亲自驾驶“公主号”带着意大利使节夫人横穿北平上空,当真是意气风发少年狂。
除了拥有如此大批量的客机与军用战斗机,张学良的家产也十分丰厚。
张学良
1931年,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后,匆忙撤离的张学良只能带走少量的盘缠,大批量的财产留在了大帅府中,遭到了日军的哄抢。
日本的一家杂志社曾报道过日军哄抢时的场景,其中所显露的张家巨额家产让人瞠目结舌,文章是这么写的:
“……上百个日本兵在帅府里东走西窜,一会儿抱俩瓷瓶出来,一会儿又抬出两箱金条……”
“……日军仅仅在帅府内抄走的金条就有二十多箱,至少5万6千两,另外还有银元四十多箱,古玩字画无数……”
除此之外,张家还有许多贵重物品都存放在银行里,包括了7000两黄金和唐伯虎等名人的字画,可惜的是都被日军洗劫一空。
如此巨额的财富,也仅仅只算了在日军侵占东北后所抢走的部分,在其他省,张学良还有许多产业和藏品,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大帅府旧址
手握如此财富的张学良并不一昧贪图享乐,反而励精图治。
从1928年秋子承父业后,张学良掌握政军财大权,致力于振兴东北的建设,兴修铁路、建港口,还注重发展军事与教育事业。
他在东北各地先后建立一百多所新民小学、几十所同泽中学,还成立了“汉卿捐助奉省小学教育基金董事会”,一次性捐赠500万银元,用于奖励钻研教育的杰出教师。
张学良对于个人财产不太在意,为人豪爽,十分慷慨,甚至多次援助“敌人”——红军。
在1936年“西安事变”发生前,张学良曾在延安和周恩来畅谈,交了这个当时处于“敌对”的朋友。
一次和周恩来见面时,见好友眉头紧锁,就热心询问有什么难处,听说陕北的中共中央很困难后,当场决定捐献钱款给红军。
他派人将5万大洋分装进23个马口铁通中,加上大批物资悄悄的运到保安的中共中央驻地,解决了当时红军大后方的困难。
据杨尚昆回忆,在“西安事变”之前,张学良还送了20万法币给红军;秋天时又通过中共代表刘鼎向中共转交4万银元,给红军战士们缝制秋装用。
到了冬季,见天气严寒,张学良又应中共之约,借款十万给红军,用于冬装的制作,还送了不少枪械、装备、粮食、药品……
去接待物资的红军领导人听说这是“敌人”张学良送来的时候,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此“土豪”大手笔,也让人不禁好奇,这么多财产都是怎么来的?
张学良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张学良的父亲张作霖。
1902年以前,张作霖的家庭是辽西千百个困难的农户之一,从小尝遍百苦的张作霖发誓一定要摆脱现在的生活。
落草为寇后,张作霖就开始从民间掠夺财物,1903年受到了清廷的招安,加入了新民府巡防营,小有权力的他开始一点点敛财。
张作霖明白积攒钱财只出不进,最终会坐吃山空,于是他开始置办田产,雇工耕种,收取租金,后来一步步的收购土地,建造私宅。
1906年的时候张作霖一面掌管军队,一面在新民县开设了一家油坊,因为经营有方,成为了张氏一族经商发财的主要基础产业。
之后张家开始大力发展商业——毕竟没哪个商人敢从掌握军队的张作霖手里抢生意。
张作霖不止开油坊、典当行,还经营酿酒、经销粮食、开办银行,什么赚钱干什么。
1919年冬天,张作霖完全控制了东三省的军政后,开办了奉天第一家属于张家的钱庄,不仅可以控制东北货币的上市和流通,还能印制钞票。
从此张作霖家族的产业从零碎的小产业正式转变为大股敛财。
收购土地、房地产、畜牧产业、自办纱厂、开轮船公司、开矿厂等等,以及各类实业投资让张作霖的资产翻了无数倍。
1926年10月10日成都的《民视日报》公布一个军阀财产统计表,表中列举了71位军阀的财产,合计6.3亿银元,而张作霖以5000万银元位列榜首。
这么一看张作霖简直就是个被军事耽误了的经商天才!
左为张作霖,右为张学良
如果说张作霖为张学良前半生铺好了路,那么张学良的妻子于凤至保证了他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1936年,“西安事变”后,张学良惨遭蒋介石父子囚禁,手中的财产也被控制,经济上陷入了困境时,张学良的妻子于凤至悄然在美国的华尔街里闯出了一片天地。
张学良和于凤至虽是包办婚姻,但两人相敬如宾,张学良还尊称妻子为“大姐”,于凤至则日久生情,对丈夫情根深种。
张学良被囚禁后,于凤至为他四处奔走,散尽家财;甚至在身患乳腺癌,暴瘦到90斤时也心心念念丈夫的安危。
可病情严重,再拖下去也是等死,于凤至只能前往美国治疗,幸好癌症成功康复,于凤至留在了美国寻找机会,可异国他乡,举目无亲,让这个坚韧的女子走得很艰难。
美国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还艰难,吃饭要钱,住宿要钱,孩子上学又是很大一笔开销,她渐渐入不敷出,急需一个赚钱的门路。
在美国朋友莉娜的介绍下,于凤至走进了华尔街股票交易大厅。
作为著名富商于文斗的女儿,她继承了对数字的敏感,凭借超人的胆量和智慧,很快在股市里面打出一片天地,人称“华尔街女股神”。
张学良与于凤至的结婚照
于凤至死后将自己积累的资产,据说超过了1000万美元,还有两栋位于洛杉矶的别墅,全部留给了已经离婚且多年未见的张学良。
但也有人说张学良并没有接受,毕竟张学良晚年都是在夏威夷度过的,从没去过洛杉矶。
无论曾经享有怎样的财富,历经年代动荡后,晚年的张学良私人财产已经十分有限了,在他手中最值钱的就是收藏的古今字画、文物古董、古籍孤本等,还有一些和重要人物的往来信件。
张学良十分热衷于收藏古今字画,一旦发现散失民间的古画、国宝真迹,都会千方百计买来,不惜花下重金。
即便被羁押、囚禁的期间,张学良仍旧不辞辛苦的带着一些他视为生命的珍贵古籍和字画,书籍包括有历史、宗教、美术、哲学等,还有张作霖的著作。
藏书中明朝思想家王阳明和黄宗羲的著作是最多的,都是罕见的孤本。
该如何安置这些藏品?这让张学良一度非常矛盾。
于凤至
众人都以为,张学良百年之后会将这些遗物留给儿孙或捐赠给国家,可张学良的做法却让人大跌眼镜。
首先,夫妻俩表示不会留给子孙后代。张学良明白自己的身份特殊,牵扯到了多方势力,这些藏品留给子女,难免会给孩子们带来麻烦。
而且张学良有一颗爱国心,他认为子女们自小就生活在美国,受的是美国教育,对于中国的历史和文化没有认同感。
继承藏品后,不仅会增添储存的困难,还可能因为对藏品不上心而损伤、遗失,让文物失去应有的价值。
其次,因为身份的特殊,和藏品里的一些不能公开的信件,张学良也不能捐赠回大陆,唯恐被当作各方势力争夺或造势的牺牲品,损伤文物不说还会引发祸端,这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而且因为当年“九一八”事件,张学良曾铸成大错,这让他无颜面对东北的父老乡亲,始终想要去逃避。
台湾当局曾无数次来和他沟通、施压,希望能把藏品交给他们收藏,被张学良强硬地拒绝了。被囚禁数十年的他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厌恶,说什么都不答应。
第一排左一为张学良
但在1993年,决定离开台湾、前往美国夏威夷定居前,张学良还是将自己多年收藏的过万册图书全部捐赠给了好友,周联华牧师主办的东海大学图书馆收藏。
还有部分藏品在1994年时,为了用作日常开销,拜托在台湾的侄女,替他把保留在台北旧居里的一批收藏品,委托给索思比文物拍卖会进行公开拍卖。
拍卖品中包括了收藏历史长达七十年之久的,12世纪宋代宫廷御用画师谢元、吴道子、郑板桥等名家的绢本手卷真迹,还有一些扇面画、成扇、诗稿等等。
消息一出,全世界的收藏家蜂拥而至,出现了空前的竞争场面。
最终,张学良的207件藏品全部拍出,总价格为13289.88万元新台币,是当时索思比拍卖行开办以来的最高成交价。
剩下还有大批珍贵藏品和日记、书信、文稿等都悄悄运往了美国。
张学良之所以会想到捐赠给美国,是因为一次契机。
哥伦比亚大学
1991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找上张学良,希望能做一个口述历史采访,记录张学良的传奇一生。
考虑到哥伦比亚大学历史文化氛围浓厚,十分注重中国近代历史人物资料,而且该校已保存了如李宗仁、顾维钧、胡适等国民党其他高层政治人物的口述资料,张学良就欣然接受了采访。
韦慕庭教授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中国文化专家和口述历史部的创始人之一,他早年和张学良结识,了解张学良的一些习惯和喜好,也十分尊重对方。
在采访小组成员抵达台北前,韦慕庭教授对小组全体成员十分严格,不仅要求他们遵守纪律,还要求所有成员必须尽力熟悉、了解中国的近代历史,了解张学良的生平。
所以采访小组成员来到张学良的居住地后,严格遵守张学良的各项要求和规定,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和崇敬,这让张学良对哥伦比亚大学十分有好感。
在记录口述历史的过程中,采访小组了解到张学良正在为藏品的去处发愁,趁机提出了另一个采访的目的:希望张学良能考虑把藏品交给哥伦比亚大学收藏。
当初哥伦比亚大学在决定对张学良进行口述历史采访时,就进一步考虑把张学良的重要遗物一并收藏在校内,既能丰富馆藏,又能提升知名度。
张学良与赵一荻
张学良一开始十分抗拒,他骨子里流淌着华夏的血液,怎会愿意把中华的文物交给外国,还是曾经的敌国来保管?
可台湾有些人处心积虑地想要让他把文件和手稿交出去,不惜动用各种手段,让他烦不胜烦也无比担忧。
而这群哥伦比亚大学的学子们展现了对历史和文化的痴迷和尊敬,没有张学良的允许,即便是看到那些稀世难见的珍宝时也不曾起过别的心思,轻拿轻放,帮助张学良把这些尘封许久的重要藏品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登记造册。
张学良一生最爱收藏古今字画与文物,颠沛流离之时也不曾损坏半分,从这些学子的态度中,他看到了能够妥善保管字画的可能性,但身为一个中国人,他本能的对美国有着怀疑和防备,这让老人始终无法决定。
可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台湾当局又步步紧逼,辗转反侧后,张学良找到了采访小组的领头人,表示愿意把藏品交给哥伦比亚大学妥善保存。
老年时的张学良和妻子赵一荻
但张学良的捐赠是有条件的:
- 他不熟悉美国律法,不知道与外国学校应该建立什么关系?走什么手续?捐赠者有什么权利?这些都要哥伦比亚大学做出解释后他才肯放手。
- 张学良要求捐赠的所有文物,必须封存到2002年,和口述历史文稿一起公开发表;
- 这批珍贵的文物在2002年公开之前,必须先做好编目,以防机密外泄;
-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求文物必须有专门存放的仓库,加以保护
前四点,哥伦比亚大学都一口答应,却在最后一点上犯了难。在此之前,哥伦比亚大学从没有国为任何一位外国历史人物专门设立展馆和仓库的先例。
即便是美国本土的历史人物捐赠的遗物,也都基本混杂在一起,统一管理和封存。
张学良担心的也正是这个,一来混杂在一起难免疏忽,怕损坏或遗失文物;二来则是担心和众多外国人的文物混杂在一起存放,失去文物本来的作用与价值。
张学良骨子里的爱国情怀和对自己国家的自豪,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在这一点上让步。
采访小组成员将张学良的要求发回校内后,经学校开会讨论,一致决定答应张学良的所有请求,于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代表和张学良签署了文物捐献的正式文件。
老年时的张学良和妻子赵一荻
就在张学良和妻子与哥伦比亚大学,紧锣密鼓地筹划如何把这些藏品带往美国时,消息却泄漏了出去,在整个台湾掀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绞尽脑汁想要与张学良见面,劝说他放弃这个想法。
甚至在医院里看个病都被堵了个正着,难得发怒的张学良再也不虚与委蛇,直接表明态度:“现在,我不能一女两聘,再说,如果你们想收藏,为什么不早说呢?我已经答应了给人家,不能再给你们!”
在谋划把藏品运出台湾时,张学良夫妇也做出了一个决定:离开台湾,前往美国夏威夷定居。
一个是因为不愿意再留在台湾生活,另一个则是因为老两口重病缠身,美国有着更好的生活条件和医疗手段。
1993年的冬天,寒风扑面,落叶飘零。张学良回头看了看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台湾,不带任何留念的转身离开,飞往美国夏威夷永久定居,再也没回来过。
1996年春天,哥伦比亚大学历史部策划的,对张学良口述历史的工作圆满结束,张学良和赵一荻在美国长期定居的“绿卡”也已经审批通过,两人成为了正式的美国移民。
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口述历史部”的张学良专属文物陈列室也修整完毕,老人看着宽敞明亮的大厅很是满意,对于校方希望他来命名的事也欣然同意。
“从1936年我被囚禁以来,我的夫人无微不至,如今我们已经不分你我。”张学良拉着妻子的手,动情地说:“我希望这间展室能加上夫人的名字。”
韦慕庭教授对于两人的深情有所了解,而且捐献给学校的文物中也有许多赵一荻的个人珍藏,加上一些广为流传的赵一荻事迹,他对这位杰出女性十分尊敬,赞同张学良的决定。
赵一荻
一开始,哥伦比亚大学想用英文加以命名,翻译成中文叫“张学良、张赵一荻阅览室”。张学良却很不满意,认为这样过于啰嗦。
参与采访张学良的哥伦比亚大学学者提议叫“毅荻书斋”,第一个字取自张学良的号“毅庵”,第二个字则取自夫人赵一荻,而“书斋”则更具中国人的风格。
张学良和赵一荻都十分满意,张学良还应邀亲笔题写了馆名。
这一年的秋天,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举行了“毅荻书斋”的开馆仪式,这座隐藏在深绿色雪山林中的图书馆主楼前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来自旧金山、华盛顿、洛杉矶和纽约的一大批美籍华人学者,以及学校的教授、学生们都参加了这次揭幕仪式,庆祝“毅荻书斋”的开馆。
看着自己竭尽大半生收藏的珍宝一一陈列,张学良不禁老泪纵横,提笔写下一首诗:
“白发催人老,虚名误人深。主恩天高厚,富贵如浮云。”
“毅荻书斋”建成四年后,2000年6月22日,赵一荻在夏威夷去世,相隔一年后的2001年10月15日,张学良也在檀香山辞别人间。
有人说张学良是个爱国英雄,也有人说张学良是个卖国罪人,世人对他褒贬不一,可斯人已逝,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如今留给我们的只是无尽的遐想与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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