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抗癌又有新突破了！

比起需要定期进行的放疗、化疗等传统治疗方式，6月22日在国内批准上市的CAR-T疗法只需要打一针就可以持续起效，目前已经有了相当数量的临床实验结果，这一消息或许有望将“抗癌”变为“治癌”，迎来反击癌症的新时代。

不过目前该疗法还很昂贵，打这一针需要花费120万元，不是普通癌症病人可以用得起的水准。它为什么那么贵？比起传统治疗方法又优越在哪里？将来有可能普及到普通癌症患者吗？这些都是我们非常关注的问题。

CAR-T是什么治疗方法？

CAR-T不算是最新的事物，早在几年前就被发现其对癌症卓越的治疗效果而备受关注，但相信还是有很多人不太了解，现在就让我们来介绍一下。

CAR-T的全称是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免疫疗法，这里的T就是指我们身体里的免疫“战士”——T细胞。CAR-T也是属于人类抗击肿瘤历史上最新也最先进的一种疗法，免疫疗法。

以往传统的治疗方式，是利用化学手段、放射手段杀掉癌细胞，但这只能说是一时之计，只能暂缓病情，无法遏制恶性肿瘤细胞的继续增殖和扩散。因为癌细胞有很多的机制可以让它逃掉免疫细胞的“追杀”，从而在我们身体里作乱。

初期，癌细胞要做的就是伪装成其他正常细胞，它会分泌一些因子躲避免疫细胞的侦查，以防数量很少的自己被免疫系统完全消灭；

待到癌细胞发展到一定数量，已经初步“站稳脚跟”，往往就会开始形成实体肿瘤，干扰免疫细胞识别能力，同时利用实体瘤的防线限制免疫细胞的进入；

再往后发展，癌细胞还会进化出一些免疫性，不仅不会被免疫细胞杀死，它们还能想办法激活免疫细胞内的“保险装置”，比如PD-L1。PD-L1也叫细胞程序死亡-配体1，是人体基因为了防止免疫系统攻击正常细胞而设置的“炸弹”，一旦被激活，免疫细胞就会自杀。【1】

PD-L1 与 PD-1 的结合会抑制宿主 T 细胞杀死肿瘤细胞

这个阶段基本也就是癌症晚期了，晚期病人中会出现一些因为感染而死亡的病例，就是因为体内免疫系统被破坏得太严重了。癌细胞就是利用这种手段，不断从免疫系统的追杀之下逃脱、抵抗甚至反杀，在人体之中肆虐不断的。

从这些过程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来，只要我们身体内的免疫系统“再强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根源性、持续性地对抵御和消灭癌细胞呢？免疫治疗的原理正在于此。

上文中也说过，CAR-T的T是T细胞的意思，其原理是将嵌合抗原受体导入T细胞，使得T细胞的能力更强，可以在癌细胞的干扰下继续识别并消灭癌细胞。通过药物增强自身免疫能力以对抗病症，比起“治标不治本”经常会复发的其他传统方法，调用病人体内自身免疫系统的CAR-T可以说是目前最先进的治疗手段。

嵌合抗原受体CAT+T细胞=CAR-T细胞

来看看CAR-T疗法的效果

2012年，美国宾夕法尼州6岁小姑娘Emily患上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她和她的家人尝试了各种疗法，束手无策之时，接受了来自宾夕法尼亚大学开展的首次CAR-T疗法实验。小Emily接受了之后，始终身体状况良好，直到现在过了9年，她依然健康地活着，Emily的白血病被成功治愈，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的医学奇迹。

不仅是小Emily，在我们中国同样有一位被CAR-T改变的幸运儿。2014年，来自西安的闵先生因胸前长出肉瘤，疼痛难耐，而前去医院检查，令他们全家人震撼的是，闵先生患上的是一种较为少见的癌症——多发性骨髓瘤。

闵先生出生于农村，家境并不富裕，每次化疗都要花费7000多元，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快就难以支撑，可病症却越发严重。

“手背上，打针打的血管都显现不出来了。脸上与脊背上都是跟玉米粒一样的疙瘩，不敢摸。”闵先生回忆那段痛苦又绝望的治疗经历时说，“害怕我病情进一步加重，家里人把房子都腾出来了，为我准备后事。”

绝望之际，闵先生的主治医师刘杰教授综合了闵先生的身体状况和经济状况，向闵先生推荐了CAR-T细胞疗法临床实验，几乎已经是在等死的闵先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接受了治疗。

免疫治疗虽然比起化疗要轻松很多，但闵先生还是因为降低的免疫力在第三次的疗程后发起了高烧。但随着高烧消退，他居然开始渐渐痊愈了，几个月后身上的包块接近全部消失，不再疼痛，截至今年6月，也就是CAR-T疗法正式上市的这个月，他已经摆脱癌症的痛苦生活了5年。

闵先生，拍摄于2021年6月

主治医生刘杰教授提到这件事情，表示这样的成效不仅是患者，连医生也大受鼓励，希望可以早日推广上市，让更多的病人受益。

截至 2020 年 6月30日，全球 CAR-T 治疗临床试验登记项目数量超600项，其中中国以 357项临床试验位居全球首位，美国以255项位居第二。中美两国 CAR-T 项目临床试验数量约占全球的 88.8%，并且中国临床试验数量已是美国 1.4 倍。【2】

来源ClinicalTrials.gov，全球临床研究数据库

目前待突破的瓶颈

但这样一项充满了美好前景的技术，其实现阶段也还存在很多瓶颈。

1.价格

首先是在开头提过的，也是众人最关注的价格问题。120万也可以称作“天价”了，大多数人是用不起的，而它那么昂贵也是有理由的。

除了研发投入、药品、耗材的成本高昂，最主要的还是因为CAR-T是一种“高度个性化治疗”。

治疗过程中医生须抽取患者血液，对免疫T细胞进行改造，再输送回体内，改造过程非常复杂，而且只对当前患者有特异性疗效，无法在一次改造之后就广泛应用于所有人，所以患者需要支付相当高昂的费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研发技术和效率的进步或许可以使得CAR-T疗法的价格下降，在这期间每天都有癌症病人去世，但以后总有一天会普及到民间，拯救更多未来的人。

2.对实体肿瘤效果较微

目前CAR-T疗法应用最多的还是血液肿瘤领域，但血液肿瘤患者在所有癌症患者中只占到10%左右的比例，更多的人患有的还是如乳腺癌、胰腺癌等的恶性实体肿瘤。上文说过，尸体肿瘤中存在免疫抑制因子，免疫T细胞难以突破实体肿瘤的“防线”，这个问题即便在改造后依然是个难点。

乳腺癌细胞

不过随着研究的深入，到目前为止还是有所突破，比如将溶瘤病毒和CAR-T疗法进行联合，根除了单独使用CAR-T无法治疗的实体肿瘤。

3.存在限制条件

在进行CAR-T的治疗流程前，其实病人还要接受适应症的检测，即体内肿瘤环境是否可以让CAR-T发挥效用，也有不符合条件的病人无法接受这种疗法。

比如少数患者体内免疫系统被激活后，反而会产生严重不良反应，就是俗称的“过敏反应”，学名叫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临床表现为高烧、恶心、毛细血管渗漏、水肿、心功能不全、呼吸困难、肝肾功能损害等等。

目前如何应对CRS，是国内外广泛关注的焦点，所以接受了CAR-T疗法的病人需要住院15天，以便医院严密监测不良反应，进行处理或停疗。

结语

如今有了CAR-T这一堪称里程碑式的突破，我们距离完全治愈癌症的终点似乎也越来越近，人类和癌症漫长的对抗史终有一天会划上句号。而这一切不是通过杀死癌细胞，而是通过我们增强自身的免疫力来抵御，这无疑是现代科学的伟大之处。

参考资料
【1】Identification and Validation of a PD-L1 Binding Peptide for Determination of PDL1 Expression in Tumors,2017-10-20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8-017-10946-2
【2】国内首款CAR-T即将获批背后：扎堆CD19 市场已趋红海，2021-01-18
http://phirda.com/artilce_23452.html